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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噢!”韩鸣有些诧异,心想竟有这种地方,长见识。
“我在这里已经近百年了,当年在宗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传承弟子,那年我筑基中期修为来到这里,由于心高气傲,失手杀了一名村妇,按这里的规矩就被限制在这方圆十里内,赎罪百年。此处家家户户,种田织布,自给自足,无需买卖,我也无可干的代赎罪之事。后来,我教小娃读书写字,一茬茬,我也不知教了多少,到现在都是小娃们的儿子、孙子、重孙子……。很多小娃,长大,老死。临走时或叫家人抬来,或自己走来,给我磕个头。”
方子跃似乎有了些醉意,或是对过去的点点滴滴有了些缅怀。
“我也不知道我这一辈子是欣慰还是不幸。人生漫漫,说短是场游戏是场出游,对我们有灵根者来说长了或许算是场修行吧。其实,我们总希望自己与众不同,或更确切的说是要渴望走得更远更久。在这里,我没了法力,只能把自己看作世俗人,世俗人的身躯,世俗人的心态。我用嘴和笔表达此生,一辈子,干的事无非就是教教小娃读读书认认字。一来的时候,还老想着修行,但是,越到后来,越是发现,能被我的说教教化了风气、改变了性格、提升了气质、开阔了眼界、扩大了胸怀的人越来越多,一些不好的习气也改变了。虽然,凡人命不长久,总有一死,其实我们修行也总有一死。但是,很多人听我的说教,看我写的书,或许对人生有了些改变,生活多了些精彩。没进来之前,只要有哪一句不合人意,不是我立马就翻脸,或者扬长而去的,就是别人如此,绝绝然。如今,喜欢的,我欢迎,不喜欢的,我也不会不悦。一切随便,一切随缘。以前只因某句话,不知怎么惹到了谁,就有满大街的破口大骂的冲动,骂垃圾、蠢蛋、窝囊废等等。如果有些地位或是法力稍强些,说不定会抢了你的修行资源甚至灭了你,丢了小命。其实,我们活着不是为了讨好谁迎合谁,修行更不是为了命长些短些,只要活着自在就行。我相信,如果我是平民百姓凡人一个,请人吃了顿饭,即使饭菜不合口,你贸然开骂,多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,很多人即使有这个心,也未必会这样做。这些肤浅的道理大家都懂,可在修真界往往事实并不是这样,是谁非谁,无可厚非,现实是得罪无处不在。当面吃你的,背后还是算计你骂你,不会吃了你的菜饭而抹不开脸。很多人对压制不同意见天然的反感。可是一落到自己头上,却自然而然地表现出专制的性格,一言不合,即跳到半空。他们只能接受那些跟自己暗合的意见,或者自己没有意见的事务的看法。对某个事物或者现象,你的看法与人不同,这很正常。但即使别人的意见跟你完全相反,听一听也是有好处的。如果实在不想听,可以略过去。但也用不着持刀相向。这样做,也失了身份,没了风度。说白了这是一个德行。其实每个人心中有一个高尚的心魔,一个罪恶的心魔。我看,我们好些人,心中都藏有一个专制魔。其实,你我也一样,需要以百倍千倍的警惕,盯着他,别让他溜出来。大悲无泪,大悟无言,大笑无声,大喜无容。以物物物,则物可物;以物物非物,则物非物。物不得名之功,名不得物之实,名物不实,是以物无物。道!道可道,道非道,这就是我的道……”
方子跃说着说着有了些迷糊,竟趴在桌上睡着了。毕竟,他已经在凡人世俗里作凡人醉酒很正常。
他在这里生活了百年,可能不久的将来,就会能回到落云宗内。修行,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生命中重中之重的事。
今天,碰到一位落云宗高层人物,又这么和气没有架子,还耐心的听他说教,心静止水的他内心有了些波动。
韩鸣想着,无欲则刚。
作为一名修真者,当然世俗之人也大同小异。人所在的场域不同,表现自然不同,其实在很多人心中,根本不能容许不同意见的。
平时,人无权无势,自己的意见,经常被人压制,同时苟同他人的说法。长此以往,个人心理就会扭曲,所行之事就会扭曲。人生在世身处荆棘之中,心不动,人不妄动,不动则不伤,如心动则人妄动,做到真难。
韩鸣离开了小屋,他一路行走,内心一直有些思绪波动。在其他一些村寨也看到了一些同门,有盘膝静气打坐,有坐在凉亭、树下呆若木鸡般眺望远方……
这些落云宗的修行者并不搭理韩鸣,即使韩鸣有上前搭讪的欲望。看他们的神色举止看样子都是纠结于被困于此,他们没有方子跃的豁达,意味着也没有达到入此境目的和意义。
韩鸣觉得和方子跃一番交流和一路走来,此“世外荷园”秘境的作用就是让人去戾气,除魔心,看样子若能真的宁静而致远,还需养气静心明悟。
韩鸣走过了所有村寨,此界村民不管老幼都不愿和韩鸣攀谈,即使韩鸣想上前说几句,他们避而远之,形成二者格格不入的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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